天主教弥撒(五) 续抒咏(Sequentia)与末日经(Dies Irae，震怒之日)

　　↓末日审判绘画

　　最近对基督宗教的音乐重新燃起兴趣，因而希望续写大半年前的部分有关弥撒的篇章。有关弥撒曲的介绍，可以参考我的「天主教弥撒 光荣颂(Gloria)」一文，而之前已介绍过「垂怜经(Kyrie)(参看「天主教弥撒 求主垂怜经」及「再谈求主垂怜经」)」、「光荣颂(Gloria)」及「信经(Credo)」等部分，现在特别想介绍续抒咏(Sequentia)及末日经(Dies Irae)。

　　本文分作五部分：

　　一、续抒咏(Sequentia)

　　二、末日经(震怒之日，Dies Irae)

　　三、末日经(Dies Irae)经文

　　四、末日经音乐分享(包括：格里高利平调版本、莫扎特及韦尔第的安魂曲中之末日经)

　　五、参考

　　一、续抒咏(Sequentia)

　　↓弥撒曲的构成部分(按李振邦神父书中内容加以整理而成)

　　所谓续抒咏，是在弥撒礼仪中的一种添加部分，一般认为是第九世纪开始兴起的填词歌曲，在弥撒礼仪的「欢赞曲(阿肋路亚)」(Allleluia)的尾字长吟上，填写出一字一音的词句，来「继续」歌唱。续抒咏的Sequentia，有继续、跟随的意思。这种诗体的结构，十分自由，在中古时代十分流行，几乎在庆节、主日，以及凡带有「阿肋路亚」的歌曲，都会把不同的续抒咏附加进去。在1909年在箂比锡出版的《续抒咏集》，收集了五千多首此类的歌曲，可见这类作品的创作之多。

　　由于续抒咏的大行其道，教廷不得不对其在弥撒礼仪加以整理及规定。李振邦神父言：「…经过教宗圣比约五世(1566-1572年在位)大刀阔斧的删除后，在弥撒礼仪中只剩余四首：复活节的『各位教友，请向逾越节的羔羊』(Victimae Paschali Laudes)，圣神降临节的『天主圣神，求你降临』(Veni, Sancte Spirtus)、圣礼节的『熙雍，请你吟咏歌唱』(Lauda Sion)、安魂弥撒曲的『震怒之日』(编按：又作末日经，Dies Irae)，和另一首本笃十三世于1727年，将『圣母七苦节』推行到全世界时加入的『圣母哀悼曲』(Stabat Mater)。这五首歌曲都是出名的杰作，但是今日作曲家们仍在不断为之创作新曲的，只有最后两首：一是亡者弥撒中用到的『震怒之日』(编按：末日经)，另一首则是当作独立歌曲谱写的『圣母哀悼曲』…」

　　二、末日经(Dies Irae，震怒之日)

　　↓格利高里平调的唱法

　　末日经，拉丁语为Dies Irae，意即震怒之日(Day of Wrath)。它是前面提到的五个仅存于天主教弥撒的续抒咏之一。此部分的续抒咏，仅在给亡者举行的安魂弥撒(Requiem)中才会进行，而这个末日经是「整个安魂曲的中坚部分，它的长度几乎达到其它部分的总和。」如李振邦神父所言，末日经「歌词的内容，也最足以启发艺术家的想象力：号声四起，弥漫天空，所有死去的人都将从坟墓中复活起来，听候最后的审判；一切善恶都已书于卷册，一无隐瞒，这是前半恐怖景象的描述。后半却是一个安祥倚恃的鲜明对比，全曲正是在恐惧和希望两种感情中，聨手进行的；无怪作曲家们，尤其是浪漫派以后的作品中，各显身手，利用其平生技法的所有解数，作出不同效果的发挥。」事实上，著名的作曲家如莫扎特(Mozart)、韦尔第(Verdi)、白辽士(Berlioz)等都曾创作过安魂曲(Requiem)，当中的末日经部分，他们都强调末日时的震摄效果。不过，在浪漫派以还，不少作曲家虽重视末日经的创作，但「这些锣鼓喧天，倾山倒海的音响，滑音、颤音等外场效果，却往往失去了宗教性的深刻的灵性意义。」而在中古时期大行其道的格里高利平调(Gregorian Chant，又作额我略圣歌、葛利果圣歌等)中，「却是一个悲伤中带有安详的『多利亚』调式(Authentic Dorian)，而且几乎每一句都平静地落在同样的主音re上，但在这近于沉闷的统一之中，竟能展示出无穷的变化…」

　　在天主教弥撒中，末日经的经文，一般认为是由13世纪的方济会士柴拉诺(Tommaso da Celano)撰写的。但据李振邦神父书中谈及，「近年在拿坡里图书馆的旧城堆中，发现了十二世纪的古羊皮纸手抄本，其中已有这段歌曲的文词，证明至少『歌词』是早于柴拉诺的。至于他的古代画像中，带着忧郁的神色，手持张开的画卷，上面大楷书写『震怒之日』的首句文词，很可能因为他是此曲的大力推动者，或词尾六句附加文词的作者，也未可知。」

　　时至今日，末日经在安魂弥撒中歌唱与否，全凭圣诗班自由选择，「按1970年出版的《弥撒总则》第40节，在5个传统的续抒咏中，只有复活节和圣神降临节的两个续抒咏必须歌唱或诵读，其它三个完全自由。」

　　以下附上末日经的拉丁及中译经文，并于及后再介绍格里高利平调(Gregorian Chant)的末日经、莫扎特及韦尔第安魂曲中的末日经部分，以作分享。

　　三、末日经(Dies Irae)经文

　　(等同安魂弥撒中的续抒咏Sequentia部分))，经文颇长：

　　1

　　Dies irae, dies illa,震怒之日，那天，

　　Solvet daeclum in favilla: 举世化为灰烬：

　　Teste David cum Sibylla. 达味(大卫)和西比辣都有预言。

　　2

　　Quantus tremor est futurus, 将是何等恐惧，

　　Quando judex est venturus, 当审判者降来，

　　Cuncta stricte discussurus! 严格清查一切时！

　　3

　　Tuba mirum spargens sonum 神奇号声布满天空，

　　Per sepulchra regionum, 响彻各地所有坟冢，

　　Coget omnes ante thronum. 摧起众生向审判者座前聚拢。

　　4

　　Mors stupebit, er natura, 死亡与大自然不胜惊恐，

　　Cum resurget creatura, 所有受造再度复生，

　　Judicanti responsura. 答复审判者的查询。 5 Liber scriptus proferetur, 展开巨册安卷，

　　In quo totum continetur, 记录一目了然，

　　Unde mundus judicetur. 整个世界将依它接受审判。

　　6

　　Judex ergo cum sedebit, 审判者登上宝座，

　　Quidquid latet, apparebit: 任何隐密都将暴露，

　　Nil inultum remanebit. 没有一罪能逃脱。

　　7

　　Quid sum miser tunc dicturus? 罪人将有何陈诉？

　　Quem patronum regaturus? 又能向谁要求庇护？

　　Cum vix Justus sit securus! 就连义人也仅仅站立得住！

　　8

　　Rex tremendae majestatis, 赫赫威严的君王，

　　Qui salvandos salvas gratis, 祢自愿拯救世人，

　　Salva me, fons pietatis. 慈悲的泉源，救我免于沉沦。

　　9

　　Recordare, Jesu pie, 仁慈耶稣，求祢垂念，

　　Quod sum causa tuae viae: 我是祢苦路的因缘，

　　Ne me perdas illa die. 别让我那一天坠入深渊。

　　10

　　Quaerens me, sedisti lassus: 祢为寻觅我劳瘁奔波，

　　Redemisti crucem passus: 祢为救赎我苦架被钉，

　　Tantus labor non sit cassus, 这般辛苦千万不要落空。

　　11

　　Juste judex ultionis, 公平报复的裁判，

　　Donum fac remissionis, 求祢寛恕我的罪愆，

　　Ante diem rationis. 趁着清算之日未来之前。

　　12

　　Ingemisco, tamquam reus: 我痛悔流涕好似囚犯，

　　Culpa rubet vultus meus: 自知有罪满面羞惭，

　　Supplicanti parce, Deus. 天主！我虔诚祈祷，求祢赦免。

　　13

　　Qui Mariam absolvisti 祢曾饶恕犯罪妇女，

　　Et latronem exaudisti, 并曾俯听右盗呼吁，

　　Mihi quoque spem dedisti. 一线希望也为我燃起。

　　14

　　Preces meae non sunt dignae: 我的祈祷微不足道，

　　Sed tu bonus fac benigne, 但求祢的善心待我寛仁，

　　Ne perenni cremer igne. 别让我永火焚身。

　　15

　　Inter oves locum praesta, 请在绵羊群中让我有一席之地，

　　Et ab haedis me sequestra, 使我与山羊隔离，

　　Statuens in parte dextra. 在祢右边站立。

　　16

　　Confutatis maledictis, 恶徒既经判决，

　　Flammis acribus addictis. 交与熊熊烈火，

　　Voca me cum benedictis. 请召我进入圣者的行列。

　　17

　　Oro supplex et acclinis, 我今伏地哀恳， Cor contritum quasi cinis: 心灵破碎似灰烬：

　　Gere curam mei finis. 请关切我最后命运。

　　18

　　Lacrymosa dies illa, 那是痛苦流泪的日子，

　　Qua resurget ex favilla. 当人从尘埃中复生时。

　　19

　　Judicandus homo reus, 负罪之人等候审判，

　　Huic ergo parce Deus: 天主！求祢对他仁慈垂怜。

　　20

　　Pie Jesu Domine, 主耶稣慈悲无比，

　　Dona eis requiem. Amen. 请赐给他们安息！阿们！

　　四、末日经音乐分享

　　1.首先是按照中古流行的格里高利平调咏唱足版经文的末日经，全长合共约7分钟：

　　2.莫扎特(Mozart)著名的作品安魂曲(Requiem)中，把安魂弥撒的续抒咏部份分作6章。当中仍然以「末日经」(Dies Irae)为名的，仅仅是上述经文的首1至2节。音乐如下(有机会再介绍足版的莫扎特安魂曲中的整首续抒咏/末日经)：

　　3.韦尔第(Verdi)的安魂曲，亦把续抒咏部分拆分，分作9分。当中仍以「末日经」(Dies Irae)为名的歌曲，仅仅是上述经文的首1至2节：

　　五、参考：

　　书籍：

　　1. 李振邦：《教会音乐》(台北：世界文物出版社，2002年版)

　　2. 刘志明：《现代圣乐与教会》(香港：公教真理学会，2011年1月初版)

　　网上：

　　1. 维基百科条目：「Requiem(Mozart)」、「Requiem(Verdi)」

　　2. 张己任：《西洋音乐风格的演变 中古至文艺复兴》(台湾商务印书馆版)(台湾商务印书馆网上准予显示之资源)